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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誰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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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增將話撂出來,劉元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她確信範增說得出做得到,絕不容劉元與阿花有任何的接觸。

好在劉元也早防著範增,不就是不能跟阿花說話,不能與阿花有更多的接觸,那就不接觸好了,劉元松開了握住阿花的手,“好。”

這樣爽快的答應,範增看了劉元一眼,劉元冷聲地道:“範先生還有什麽樣的要求不如一並說了,我好讓她記下從此不會再犯。”

“沒有我的允許,她們若敢靠近你,死。”範增不怕把話說得更明白,劉元聽著冷冷地一笑,“先生這是拿了我當犯人?”

範增朝著劉元道:“這是禁錮。”

……得,都這麽說白了,劉元點了點頭,“明白,我會讓自己識時務,也會讓她們識時務的。”

離得阿花有一段的距離,阿花卻喚了一聲小娘子。

“回去,往後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別來尋我。”劉元與阿花叮囑了一句,阿花巴巴地望著劉元,範增催促道:“送小娘子回帳。”

伺候劉元的兩個侍女都連忙來請劉元道:“小娘子請。”

請就是客套了,身為質子,這才是劉元一直應該生活的方式,只是沒有想到會等到現在才體會。

“多謝範先生直到今日才讓我明白質子真正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劉元是真心實意朝著範增說的,範增的心思變了,對待劉元的態度也會完全不一樣。

劉元說完即入帳中,範增一眼看向阿花,阿花還巴巴地望著劉元。範增畢竟和劉元在一座府裏生活了那麽些日子,劉元身邊的人範增自然了解,阿花就像一個心志殘缺的人,除了劉元說的話,旁人說什麽她都不會理。

範增以為來的人會是瓊華,沒想到竟然是阿花。

“送她回去。”於範增看來阿花是最不值得他費心的,一聲喝下,即讓人送阿花回去,他也轉身往自己的帳中而去。

但是,劉元接二連三的想跟瓊華和阿花聯系上,這證明劉元想動了,明明就像劉元說的那樣,這是項家軍駐守的大營,多少精兵在此,憑劉元一人之力,還帶著兩個侍女,她想逃出去比登天還難。

但是,範增卻沒有由來的覺得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氣,腦子過了無數個劉元可能逃跑的路,最後都被自己否掉。

“項軍大軍,沒有人能從這裏逃出去,絕沒有。”範增像是為了說服自己,讓自己安心,輕聲吐露這一句。

阿花被趕著回去,送她回去的人毫不留情地將阿花推倒,冷聲地喝道:“安安份份地呆著,再敢亂闖殺了你。”

充滿惡意的威脅,阿花拿眼盯著他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看得人打從心裏害怕。

“阿花。”瓊華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著急地沖上來扶著阿花。

“亞父有令,你們兩個從今以後不許靠近劉元,但凡靠近就殺,不怕死的你們只管試試。”士兵被阿花看得雖然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見到瓊華來,又立刻壯了膽,朝著瓊華大聲地說。

“不靠近就不靠近,那麽兇做什麽。”瓊華瞪了士兵一眼,扶著阿花道:“走,我們進帳。我都跟你說了,現在不比從前,就算你再想小娘子,我們也不能輕易去見小娘子,你非不信。”

本來送阿花回來的人還想弄清楚阿花到底為什麽去找劉元,聽完了瓊華的話便也無意再問,回去與範增稟告時回了瓊華與阿花說的話,範增道:“一個心智殘缺的人,劉元也能留她。”

頗是想不明白,範增卻不再多言,且將此事放下。

瓊華與阿花好不容易避著人了,阿花將劉元塞到她手裏的東西塞到瓊華的手裏,瓊華也不問阿花究竟怎麽拿到的,總之是拿到了就好。

背著人打開一看,竟是塊小布條,上面竟然是帶血的字,迅速一覽,裏面只有幾個簡單的字,放火,趁亂,尋我。

連個時間都沒有。瓊華趕緊地將那塊布迅速給燒了,不忘和阿花咬耳朵道:“今天晚上吃飽一點。”

阿花也不問為什麽,劉元先前說過讓她聽瓊華的話,如今瓊華說什麽她都照辦。

時間不能再拖了,齊地起亂,項羽的兵馬行來,劉邦那頭要做什麽絕對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眼下項羽領了一部份兵馬出去,劉元的計劃是拿了虞姬為籌碼,一步一步地退出去,虞姬有了身孕讓劉元有些遲疑,但也只有這樣,才能完全威脅得了範增。

範增對虞姬肚子裏項羽的血脈是有多看重,親眼看著一目了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元挾虞姬而逃,範增也得顧忌。

想到這裏,劉元只等著時間的到來。

天慢慢暗了下來,守衛的將士慢慢的少了,劉元吹了燈裝作入睡,卻連外衣都沒脫就躺進裏頭,打起十分的精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著火了,著火了。”一道聲音劃破空際,劉元立刻翻身坐了上來,接著又有人大喊道:“齊兵來了,齊兵來了,大家快跑,快跑啊!”

劉元不確定所謂的齊兵來了是真還是假,卻立刻往外而去,守在劉元門外的士兵和侍女都一同站了起來將劉元攔住,“小娘子請留步。”

“沒看見那頭都著了火了,你想讓我留什麽步?等著火燒過來?”這些人真夠警惕的,都著火了還攔著不讓劉元動,劉元沒能忍地吐了一句。

“小娘子放心,就算真的是齊軍前來也不可能會沖到這裏。”基於對自己大軍的了解,他們相信自己不會為區區的齊兵所敗。

“你們倒是信得過自己。”聽到這一句劉元點了點頭,算是清楚只要這些人還在,劉元就絕不可能走出這大帳一步。

好,好!劉元動作極快地轉過頭,一把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劍,抹過一人的脖子。

啊!一聲尖叫出自侍女之口,劉元連想都不想地一記與她敲下,把人打昏。至於朝著劉元湧來的將士,劉元是一路殺了過去。

“小娘子。”劉元在那兒大開殺戒,瓊華和阿花在這個時候跑了來,睜大眼睛盯著劉元看,劉元道:“再去放火,只管點,阿花動作快。”

阿花的手裏確實還拿著火把,得了劉元的令立刻跑了過去,四下點火,她的動作快,就算因為動靜太大被吵得出來的士兵也沒有註意到是誰點的火,營帳卻已經燒起來。

一路點著來,劉元看著陣陣輕風拂過,火將整個紮營之地都燒了起來,劉元一路殺去,瞧著火起之勢不可擋,目光灼灼,“燒吧,燒吧。”

“亞父。”這個時候一聲叫喚,劉元還沒反應過來,瓊華的動作更快,一拳擊出,力大無邊的人將那迎面沖來的將士一擊而中,打得人一個措手不及地沖上去把得他們全都揪翻了。

劉元還沒來及得及感慨一句,瓊華踏著他們一路沖到範增的面前,所有攔著她的人都被她用腰中藏著的劍斬殺,到了範增的面前,瓊華果斷地將劍架在範增的脖子上,大聲喝道:“不許動。”

劉元……雖然她也動過這樣的念頭,但是怎麽說範增也辛苦教了她半年,劉元只好將主意打在虞姬的身上。

眼下瓊華都先劉元一步把人挾持了,劉元也不動跑去挾持虞姬的想法了。

“都住手,你們不會想讓你們的亞父有什麽差池吧。”劉元更是高聲地吐字,範增卻氣道:“不必管我,將她們射殺了。”

劉元道:“我想你們不會覺得我們三人的性命比你們亞父這條命更重要。”

範增盯著劉元道:“我原以為,你不會對我動手的。”

“但是一但漢中出了什麽事,你就一定會對我動手。”劉元的心思範增猜得一點都沒錯,劉元吶,有時候見不得旁人對她好,範增哪怕一開始存了想置劉元於死地的心思,甚至連對劉元好都另有圖謀,可這份好劉元還是記在心上。

明明範增將她帶在身邊,挾持範增比劉元打的另外主意都要好,劉元卻不想。

“你是婦人之仁。”範增冷冷地與劉元吐字,“你我這樣的人,兩陣對敵,莫說我教你是另有用心,就算我一心一意為你,我成為了你的敵人,你也不必心慈手軟,否則吃虧的只能是你。”

劉元看著範增一張氣紅的臉,劉元道:“是啊,兩陣對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先生,走吧。”

做都做了,這樣還是更好的選擇,將來世人怎麽罵劉元都行,如今劉元必須要逃。逃不出去,死的將不僅僅是劉元一個,還有阿花,瓊華。

“小娘子。”劉元挾持著範增這便要走,阿花跑了回來喚上一句,劉元聽著聲音一眼看過去,差點沒瘋了,阿花竟然捉著虞姬在手裏。

“劉元,你若敢動亞父和夫人半根頭發,我們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劉元是怎麽都沒想到瓊華和阿花在關鍵的時候竟然是神助攻,劉元想捉來威脅的人都沒跟她們打眼色,她們已經二話不說地拿下。

瓊華也就罷了,瓊華必是明白範增對項羽乃至整個項家將的重要性,挾持範增必能保她們的安全。可是阿花,她明明讓阿花去放火的,萬萬沒有料到阿花放完火回來還把虞姬捉住了。

嘴角抽抽,暗想得空之後一定要好好地問問阿花,現在是跑路要緊。

“不想我動亞父和夫人,那就給我讓開。否則莫怪我們手下無情,我們手裏的劍不是擺設。”事情已經做了,劉元也願意擔起任何的後果,因而毫不猶豫地沖著項莊放話。

“你……”項莊面對範增落在劉元手裏都心急如焚,再加上一個虞姬,這是項羽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尤其虞姬的肚子還懷著項羽的孩子!項莊急得都冒火了。

“不許讓開。我早就跟你說過,只要她敢逃你必須殺了她們。項莊,你敢不聽我的話?”範增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卻硬氣是沖著項莊發號施令。

項莊心急如焚,朝著範增喚道:“亞父,你和夫人,霸王臨行前囑咐過我讓我一定要好好照看你和夫人的,若是你二位有任何閃失,我如何與霸王交代。”

範增漲紅的一張臉沖著項莊道:“這不重要,殺了她,否則讓她逃了出去,她一定會成為霸王的心腹大患。快殺了她。”

“可是範先生就不想想,若是沒了你霸王還會是我阿爹的對手?範先生,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你活著你有一千個一萬個可能殺了我,但是如果你死了我還有虞夫人,有她我照樣可以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裏你信不信?”

劉元知道範增不畏死,但是不等於虞姬也是,就算虞姬舍得死,她舍得肚子裏的孩子陪她一起死?

“故而範先生,讓他們乖乖與我讓路,我只要離開大營就會放過你們,這樣你就可以派人追殺我了,我只要還沒回到漢中你就能派無數人追殺我。難道你覺得霸王的精兵出動還會殺不了我?”劉元是威逼利誘都用上了。

虞姬朝著範增道:“亞父,虞姬並不畏死。”

範增看了虞姬一眼,念得更多的是她腹中的孩子,那是項羽的孩子。

項羽對虞姬的心思範增哪能不清楚,他若死了,虞姬也死了,項羽必會悲痛欲絕,劉邦一定會捉住機會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到那個時候,項羽同樣是要輸。

“劉元。你最好祈禱你真能逃脫,再落到我的手裏,我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範增從來不是什麽仁善的人,他因愛惜劉元的本事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一腔心血終將白費,劉元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他之前打的所有離間的主意都將沒用。

“我知道。”這一次挾持了範增和虞姬等於劉元把項羽得罪死了,就算範增饒得了劉元,項羽也絕對饒不了她。

“讓開。”話到這個份上,項莊大聲讓將士們讓路,瓊華和阿花一人拉了一個人質跟著劉元走來,與劉元輕聲地吐道:“小娘子,馬我也已經備好了,此去軍營的大門,我藏在一旁。”

如此周到的瓊華,劉元給了她一記讚賞的目光,瓊華露出一抹笑容,還是挺高興的。

“虞夫人交給我,阿花你走前面。”劉元無意傷及虞姬,在這件事裏,捉了範增劉元都能說得理直氣壯,獨獨是虞姬,就是受了項羽的連累。

“夫人莫要亂動,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劉元一過手虞姬就想掙紮,劉元提醒似的說了一句、

虞姬問道:“今日你見我是不是已經動了挾持我的心思?”

這麽聰明地說破,劉元也敢認。“不錯。夫人幾次試探當知我的心意,我是不可能歸附霸王的,既然不能,如今齊地亂起,我父必會捉住機會,我這個時候不逃,我就逃不了了。”

只要劉邦那裏有任何的異動,項羽盛怒之下第一件事便是取劉元的性命,劉元要是不走只能一死。

“果真誓不兩立?”虞姬飽含希望地看向劉元,劉元道:“你問問範先生,就算我父親是真老實,他曾信過我父老實?既然不信他就一定會找機會殺我父親,反是死,不反也是死,換了誰能不反?”

虞姬閉了嘴,行軍打仗的事她就算不懂,人命關天的事她還是懂的。

“項將軍,讓你的人把弓箭都收好了,不錯,他們的弓是能射到我,但是在此之前範先生與虞夫人一定會死。”走在千軍萬馬中間劉元豈敢有一絲怠慢,她在項羽中呆了那麽久,對項家軍還是有所了解的,項莊若不是被逼無奈,絕對會立刻要劉元的命。

藏在營帳之間的弓箭手劉元豈會不覺。

說話間劉元的劍已經往虞姬的脖子又近了一寸,“你要是再不讓人安安分分的,我這劍就要劃過了。”

“別,別動,我這就讓他們走,立刻走。”項莊看著劉元的劍再進,嚇得立刻讓暗暗召來的將士都退去,劉元朝著他露出一抹笑容,“這樣才對啊項將軍。”

……項莊死死地盯著劉元,卻又不得不給劉元讓路。阿花更是警惕,四下張望著,但凡是靠近的人氣息不對的阿花都吼上一聲。倒是挺能嚇人的,至少項家軍的人不敢再與她們靠近。

“阿花,把馬牽出來。”走啊走,人都已經到了大帳門口,劉元與阿花催促一句,阿花連連點頭,大步往前去,沒一會兒牽出了六匹馬來。

劉元看向瓊華,瓊華理所當然的地道:“一路奔行總要換騎,不然跑不遠。”

想得太周到了,劉元就更好奇從前瓊容是怎麽養的瓊華,逃跑這事瓊華也太熟手了點。

“項將軍,麻煩帶著你們的人將手中的劍、槍、弓全都扔到這兒,然後退後三百米。”這已經到門口了,事情也沒完呢。劉元與瓊華一人挾持了一個人質並不打算帶著他們走遠,走遠了就虞姬那樣還是累贅。

“你……”項莊沒想到劉元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指著劉元義憤填膺恨不得撲上去吃了劉元。

“我說了我們出了營帳就放過範先生和虞夫人,那我也得防著你們追來。所以放下你們的劍和槍,退後三百步。”劉元重申一句,只讓項莊照辦。

項莊也不是蠢得無藥可醫,聽到劉元的話毫不客氣地懟了一句,“我們若是丟下兵器,你卻對亞父和夫人不利,那該如何是好?”

劉元道:“若非逼不得已我是不會殺人的,範先生細心教導了我半年,這份恩情劉元還是要記的。”

“你大可不必。你很清楚我教你根本沒存什麽好心。”範增冷著一張臉喝斥了劉元,劉元笑笑道:“無論你一開始存的是什麽樣的心,我得了你的利總要還你。”

範增氣得,“你挾持了我便是還我的恩情?”

“先生何必氣憤。你是知道的,我必須如此不可。你對我諸多防備,處處不給我半分機會,我只能自己找機會。你,虞夫人,都是霸王心中極是重要的人,霸王現下不在,營中諸事都是先生說了算,項莊也得聽命於你。大好逃跑的機會,我是絕對不可能放過。”

範增盯著劉元,突然冒出一句問,“你是識字的吧。”

劉元一頓卻答道:“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識字的。”

之前範增以為自己計謀得逞而心情愉悅,還以為劉元是死不肯承認自己不識字的事實,而他更想將劉元變成一柄插入劉邦心口的一把刀,不吝嗇的教劉元讀書識字明禮,就想讓她更清楚地看清劉邦的真面目。

卻不知劉元早知劉邦是什麽樣的人,於生死大事前,劉邦的選擇在任何人看來都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枉我自詡聰明,自以為能算計得了你,算計得了劉季,不想卻讓你一個稚子玩弄於股掌之中。”

“若非我是稚子絕不可能騙過先生。”誰人會覺得像劉元這麽大的孩子被父親所棄卻不曾生恨,誰人能夠作為質子留於隨時可能殺她的地方而不怨。

劉元不是不怨,而是太清楚在敵強我弱時,所謂的怨恨就是一個笑話。項羽和範增想看的正是他們父女反目。

作為一個聰明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審時度勢,千方百計的保存實力,讓自己有成長的時間。

留質是劉元自己的選擇,雖然那也是劉邦的選擇,劉元其實也沒怪劉邦,不過是時勢所逼,他們都是不得已。救了劉元一人,最後一家子一起死,一群跟著劉邦的人也一起死,那更不是劉元想要的結果。

“真該早早就殺了你,殺了你啊!”範增一聲長嘆那叫一個悔不當初,劉元輕輕一笑,“先生還有機會。”

將來的機會還多著,只要範增能把握住,完全可以要劉元的性命。

“項將軍若是再不動,我就要動手了。”劉元和範增幾下交鋒,項莊帶著人卻紋絲不動,劉元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揚聲朝著項莊再次催促。

“你,你!”項莊眼看劉元寸步不退,劉元不想再廢話,揚聲道:“我數三聲,項將軍想好了。”

“一!”劉元配合著動劍,這樣突然的一靠近,將虞姬不小心垂落的發絲都給割斷了,劉元全當作沒看見,繼續地數字道:“二!”

劍已經再進一寸,項莊如何能不怕,連連阻止道:“別動,別動。我們放下兵器後退,我們放下兵器後退。”

勢不如人,項家頂頂重要的兩個人都落在劉元的手裏了,項莊要是真敢對劉元動手也不會等到現在,氣得他解下腰間的劍擲到地上,大聲喊道:“所有人,放下手裏的兵器,退後三百步。”

“這樣才對。”項莊一丟劍,再有下令,一個個都趕緊將手裏的劍丟下了。

“報,報,前線急報。”

一群丟下兵器的人聽到這樣的叫喊都頓住了,而來報的斥候也看著眼前這一幕戛然而止,話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無妨,有什麽消息只管告訴他們,我們很快就走。”劉元倒是還幫忙安撫人,這輕聲一笑的,聽在一群人的耳朵裏不知該作何感想。

“你這是,這是?”斥候也不是由著劉元說什麽是什麽的人,劉元道:“你若不說那就等你醒了再說。”

斥候還沒反應過來劉元話裏的意思,劉元朝著阿花使了個眼色,阿花立刻沖上去將還沒明白過來的斥候打昏在地,項莊……

“項將軍,請帶著你的人後退,一直往後退。”攪事的人已經被打昏,他們就算是想聽也聽不了,麻利地後退讓劉元走了,他們再好好地問問人究竟項羽那裏出了什麽事。

都到這個地步,項莊除了聽劉元的話還能如何,一步一步地後步,恨得咬牙切地盯著劉元,劉元全然不覺,含笑溫和地看著項莊退,項莊恨不得撕了劉元那張臉。

“三百步,項將軍,還不夠呢。”劉元對於項莊帶著兵突然停下頗是不高興,項莊道:“你若不信可以來走。”

“我不用走,我說不夠就不夠,聽話,項將軍。”輕聲吐字卻透著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堅定。

現在劉元需要跟項莊講理?完美不用。她要求項莊做什麽項莊只能做什麽,要是做得不讓劉元滿意,劉元就敢動手。

項莊也明白這一點,最終只能依言後退,繼續地退。

“不錯,可以停了。”這樣的距離既能保證他們沒那麽快追得上來,劉元也能看見他們,所以劉元松口了,但是……

“所有人都轉過身去,包括你,項莊將軍。”劉元的主意哪有那麽容易就沒了,脫身之策劉元不知想了多久。

“你……”劉元提的這些要求看起來似是無傷大雅,偏偏哪一樣都讓項莊如鯁在喉。

“你有完沒完?”項莊忍不住大喝一聲?

“沒完。”劉元更不客氣地反懟回去,“項將軍不要再問同樣的傻問題,我人還沒走事情就完不了,好好地聽我的話,做我要你做的事,其他的不是你現在該想的。”

項莊這不識趣得讓劉元不是一般的不樂意,可是曾經項羽身邊的大將這會兒都叫項羽封了王侯,此時此刻並沒駐紮在此處,這就給了劉元機會。

“轉過身項將軍。”劉元重覆再提一句,項莊再一次被她手裏的劍給威脅了,點著頭道:“好,轉身,我轉身。”

咬牙切齒得叫劉元心情卻十分好,與虞姬道:“夫人,委屈你了。”

二話不說一個手起刀落將虞姬打昏了,扶著虞姬頗是憐香惜玉的將人輕輕放到地上,範增冷哼一聲,看不下去劉元這樣的偽善。

“虞夫人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挾持她實不得已,能不為難虞夫人元便不願意為難她。先生不信我也莫可奈何。當然,那也是因為我覺得虞夫人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前面的話範增聽著很是想唾劉元一句,後面那一句,範增道:“好,不枉我教你一場,那你應該殺了我才是。”

“劉元,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們的事,你不能動亞父分毫,這是你說過的。”項莊聽到範增的話是急得立刻掉轉頭,劉元毫不猶豫地將劍架到範增的脖子上朝著項莊吼道:“轉過頭去,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項莊能有什麽辦法?

只能狠狠地轉過頭去,真是想生吞了劉元的心都有。可惜奈何不得劉元,就連範增和虞姬都還在劉元的手裏,他們兩個人要是出了什麽差池,項莊就只能以死謝罪。

“範先生,要除你,身為謀士我會在戰場上與你鬥智殺你,而不是以武力嬴你。”劉元也有自己的傲骨,要殺範增也等將來,等上了戰場,他們憑自己的謀略嬴了範增,如此才能讓範增輸得心服口服。

“好,我等著這一天。”範增同樣期待,人此一生能遇到一個敵手,旗鼓相當,鬥起來驚心動魄,何嘗不是鬥得淋漓盡致。

生死皆憑本事,那才不枉活這一輩子。

“不過,你註定會輸。因為你選的人是項羽。”劉元低聲與範增吐了這一句,範增瞪大眼睛地看向劉元,劉元再一次肯定地道:“我說的先生記住。”

“呵呵,我一直在不斷地拉攏你,想要你倒戈相向,你縱然也有同樣的心思卻從不敢露出半點,到了最後,還是說出來了,好!”作為一個謀士,不想殺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人變成自己人,範增當初如此,眼下劉元也是如此。

“先生可以慢慢考慮,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改主意,我都歡迎你。”劉元給範增這一句承諾,範增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只道一句,“我範增此生絕不侍二主。”

項羽是什麽樣的人範增比劉元還要清楚,可是這條路是他選的,項羽也是他選的,就算到最後死在項羽之手,範增也絕無半句怨言。

劉元一步一步地退去,退到了一定的距離,劉元與範增跪下,“先生與我一般都知道我們成不了師待,元卻還是謝先生這半年的細心教導,劉元受益頗多,此生絕不忘先生此恩,來日一定報答。”

道完與範增一叩,再叩,三叩。

這樣的世道,除了父母先生,任誰都不會輕易下跪,範增知道劉元這一跪三叩,那是認了範增這個先生,哪怕這個先生或許一輩子都會是敵人,她也還是認了。

“還請先生珍重。”劉元磕完頭站起來再與範增道上一句,範增眼中的淚尚未收回去,劉元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一個手起刀落即將範增打昏過去扶好躺在地上。

“走。”劉元該做事的都做完了,此時不走等待何時,叫瓊華與阿花上馬。

馬蹄聲一傳來項莊立刻回過頭,看到劉元三人一人騎著一匹馬,手裏還牽著一匹馬的跑了,立刻揚聲道:“照看好亞父和夫人,其他人跟我去追,一定要將劉元主仆捉住,殺了她們。”

項家軍何時受過這樣的大辱,項莊都要氣瘋了,騎上馬帶著人就追著劉元去。

“小娘子,我們這是往哪兒去?”上了馬,後面的人漸漸看不到,但還能聽到些許馬蹄的聲音,顯然他們在後面追著來,瓊華心急詢問劉元他們接下來往哪兒去?

“去齊地。”劉元想都不想地回答,瓊華道:“可是兩軍正在交戰,我們這樣去行嗎?”

“正是因為項羽和田榮正在交戰,剛剛沒聽到斥候傳來急報,項羽讓人傳信回來卻不見人必是出了事。這樣的時候不往齊地去,我們想回沛縣談何容易。”

劉元早將逃跑路線想好了,瓊華雖然不笨,戰場上的事還是劉元比較清楚,一切都聽劉元的。

“小娘子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瓊華再無二話,朝著劉元直點頭地說,劉元輕笑出聲來,“放心,我們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沛縣的,一出來就是幾年,我都想阿娘和瓊容先生了,你可是也想了?”

瓊華瞪大眼睛地道:“想,很想很想的。”

劉元聽到這樣真誠的回答,回頭沖著瓊華道:“那就走,我們回家。”

她不曾告訴瓊華,這一回去沛縣未必還是當初他們離開的沛縣,今日的沛縣屬於楚軍管轄之地,一但她出逃的事叫項羽知道,劉邦那頭的動作再傳到項羽的耳朵裏,如果呂雉他們還在沛縣,項羽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去捉他們。

急著趕回去,劉元是想護住他們。淪為人質如劉元這樣的算是極好,但有劉元之事在前,再拿到人質,項羽絕不可能再善待他們。

必須要趕在項羽的大軍抵達前趕到沛縣,必須!

劉元心裏惦念的事情多著,哪一件都不好辦。

“他們追來了。”阿花提醒地說了一句,劉元道:“往山上走。”

“山中樹木多,我們若是走山路就騎不了馬了。”瓊華立刻提醒劉元一句,劉元輕輕一笑道:“無妨,將這幾匹馬都放跑,讓他們帶著項莊跑,我們就走上這座山,只要穿過去就能抵達齊地。”

四周的地形劉元都記得一清二楚。這還真是多虧了範增,否則今天逃跑都不好跑。

“小娘子好像對四周十分熟。”瓊華發現劉元安排起來有條不紊的冒出一句。

“鹹陽宮的輿圖,齊地的輿圖我都看過了,看得了記在心裏永遠都忘不了。等將來天下太平了,我還想靠這些輿圖走遍這萬裏河山。”

劉元這一邊逃命一邊與人描繪著未來美好的藍圖,瓊華想著都覺得那是這世上最最美好不過的事了。

“我要跟小娘子一道。”瓊華立刻大聲地表態,劉元道:“放心,少不了你們兩個。”

與她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人,劉元是永遠都不會舍棄的,若是將來能給她們找個好人家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便留她們在身邊,如她們為著她舍身忘死一般,她必護她們一生不受任何人欺負。

“棄馬。”劉元暗暗打定主意,這時也到了山下,喊著她們跳馬。

兩個都是跟了劉元多年的人,劉元的話剛喊落她們便已經立刻跳馬,幾個翻滾落在地上,劉元同時帶著她們往一旁茂盛的草叢躲進去。

“快,快追,她們就在前面了。”夜裏天黑,今晚更無月光,一個個全靠眼睛還有耳朵,項莊一行舉著火把從劉元她們身邊走過,項莊不斷地催促追人,卻不知人早已不在,追的僅僅是馬……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氣得七竅生煙的項莊:我要殺了劉元,我一定要殺了她!

得神助攻的劉元:趕緊跑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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